【方高】Escape(六) 神奇地完结了

逃啥啊逃,就这么过着吧

你的性命已被征用_KATAKATA:



(六)


好在火锅店里气氛很好,之前那点矫情和自我反省都被高刚抛在脑后,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他和这群老朋友插科打诨之余,一边掏出来手机继续调戏方新武,今天晚上他又顺便知道了方新武喜欢在上班期间,坐办公室里玩恐怖游戏的秘密。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方新武描述自己被jump scare吓得腿一弹一弹的时候,高刚就想起来坐在方新武正对面的冰冰曾将抱怨过方新武特别喜欢踢脚底下的隔板,有时候杯子都能被震倒。


高刚刻意在网络上改变了自己的交流习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变着法地戏弄方新武,甚至还勾着方新武骂他自己。比如说,方新武抱怨自己只穿着裤衩被踹出大门之后,高刚就开始憋着劲地拱火,先是“哟,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啊?”然后再说“啧,真是够暴力的?”最后感叹一句“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是不是有狂躁症?”这种话语引起两种结果,一种是对方矢口否认另一种是顺应附和,不过不太令人顺心的事情就是,方新武一般会顺着高刚的态度继续吐槽,只不过是在转天早上的时候高刚才看见,这让他一早晨都压着暗火,满脑子想着“我怎么着就那么不顺你意?”。接下来的行为,便是临时起意的计划,他刻意卖出了家里原来那条边牧的故事,这样暗示方新武。若硬要他自己去揣摩自己的心思,那么这就是出于一个不算恶毒的报复心和不甚明显的试探,他就是想让方新武心存恐慌,但是他也不那么确定新武是否会变得恐慌。


可是高刚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天,发现方新武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高刚想到这里,忽然又开始觉得挫败,或许方新武着实冷静和镇定抑或者是因为时间流转,年轻的爱人不再因为他而紧张。高刚拿起手边的酒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别人问他:“刚子啊,你怎么转了性,变得这么能喝了?”还有眼贼的人还问:“你这婚戒不错啊,准备二婚?”


高刚只道和你们没关系,低头再去回复消息:“你上班玩游戏,领导不管吗?”可过了一段时间,没了动静,他就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当他们所有人都散了的时候,都晚上八九点了,他们有几个人变着法地轰高刚回家。他一听这话茬就知道他们这群人想干嘛,毕竟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嘛。他这天又喝了不少,脑袋晕晕乎乎的,一出饭店门,就觉得头被冷风吹得一紧,赶紧带上羽绒服的帽子,把自己个儿捂严实了,一边摇摇头,感叹道:“这大过年的,你们真的是要找倒霉。一个个都警醒着点儿,别让人家扫黄的给整进去,没人救你们啊。”


一群喝大了的中年人勾肩搭背,站成一排,都心照不宣的样子。有的嬉皮笑脸地说他们正经人才不去找那些风尘女子,有几个还满脸沉痛说刚子变了,初心已改。


高刚邪了门儿了,他怎么就改了初心了。


高胖子提醒他:“你当年不是说吗,你这是打入敌人内部,以后罩着我们哥儿几个。”他见高刚一脸迷惘,继续提醒道,“你忘了?你自己说的,你干警察就是为了以后徇私枉法,照顾咱们兄弟。”


高刚隐约有这个印象,渐渐回忆起自己那时候多么的不正经,他们过去成群结队,走街串巷,骂聋子,打哑巴,逗疯子,拍婆子,把缺德事儿干尽了,一群人又年轻又坏,倒是现在都变得人模狗样了。跟这群人呆在一起只有几个小时,就会把他这么些年的正经、严肃清了零,越来越不着调,他临告别之前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扭头说:“和你们说,蹲号子的让你蹲几天那是逗你们玩,真进去了就让你们去剥蒜,好几十辫子蒜,全剥完才给放出来,万一你们真的被抓进去了,提我名字,能让你们少干一半儿活。”高刚蒙完了人就跑。


他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都是黑的,唯一的光是从电视屏幕里发出来的,满屋子充斥着饭菜冷掉的油腥味。高刚见方新武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安睡,就走过去准备先把电视关了,这时候电视里“啊——”的一声,闪出来一张女人惨白、满是鲜血的大脸,高刚也跟着“啊”地一声向后跌倒在地上,后脑勺还撞到了茶几的棱角。


“操!操他妈的!”高刚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惊醒了方新武,他窜起来才看见高刚坐地上扶着后脑,凶恶地注视着电视里面的实况主播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玩恐怖游戏从来不怂,这种套路吓不着自己。方新武憋着笑,可是也不太敢说话,他刚刚困得脑子一时不清醒,道出了自己坐办公室的时候不好好干活,虽说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万一这人秋后算账怎么办?不过,这点儿恐慌架不住他恶趣味的心思,没把人拉起来,反而蹲在被jump scare吓到的中年人面前,附身亲上去,敛了笑容,闭了眼,把所有的恶骂堵了回去。


高刚火气难消,还想接着骂人,然而方新武拨开了他要把人推开的手,反握住,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中间金色的部分是磨砂的质地,方新武一直喜欢这种奇特的手感。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相处起来依旧不温不火,或许是因为这场闹剧中二人都多多少少都怀了些恶意,都理亏,所以也并没有把事情说开,摆在明面上。可私底下,都不甘心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暗地下都使着劲,尤其是方新武,他似乎从面对屏幕数落高刚这个行为中得到了无数快意,他假装不知道那头是高刚一样,疯狂表达内心的不满。他特烦高刚明明自己不做家务,还成天骂他懒;升职之后,高刚也忙,但是清闲的时间终归是比一线拼命的小方要多点,可就算他能准点回家,也断不可能给饥肠辘辘的小方警官准备什么好饭好菜。最可恨的是年前的一次,高刚煞有介事地提前打电话问一下:“新武啊,我今天回家早,你晚上想吃什么?”方新武点了好久没吃过地功夫鱼,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收工回了家,满心期待地开门之后,发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简单就算了,还不见荤腥,高刚还解释一句,“看电视睡着了,睡过头了。”当时方新武恨得牙痒,不冷不热的抱怨了几句,高刚还生气了,“要吃自己做去,别在我这里穷毛病。”


他大晚上蹲厕所里颇有些委屈地打字:“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不被重视了。”发出去之后又被自己这个说辞恶心到了,这话是矫情了,显得娘了,可就是这么个理儿,这要是放在方新武因为各种危险的任务,时不时满世界跑,刀尖上滚,火地里爬的那时候,他高刚要是舍得叫他一回家就吃这粗茶淡饭,没个鸡鸭鱼肉、满汉全席,那算他高刚真有能耐。


他等了一会,等到高刚的回复,看了一遍觉得这话说得也是有趣了:“也没有,这年头,谁不忙不累的,有时候确实有可能顾不上吧。你也别放心上。”


这算什么,这算是宽慰还算是推脱?方新武这时候像个女人,忽然眼光变得犀利,脾气变得尖酸又刻薄。


高刚的前妻之前的“诅咒”还是很有道理的。其实霞姐人很好,只不过只要和高刚扯上关系,她的嘴巴里就蹦不出开好话,她和方新武预警:“你早晚会受不了他。老高就是脾气邪性,反正我是受不了。你要是忍不了就别忍着,他丫的就欠着他在家里断气儿都没人知道。”他之前婚姻不成功,说到底也不是“缉毒警”这个工作惹的祸,什么忙碌、安全问题都不至于让两个人走到离婚这一步了。高刚是个例,不是集体映射。


可是,关于用QQ瞎聊的事情直到他们回了云南,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才消停下来,当时发的牢骚一句都没有带回去,也都顾不上。


方新武他们年后的头一回行动,虽然说要去外地,但全程几乎可以用开门大吉来形容。方新武叼着根儿没点燃的烟盯着他新带的小徒弟的清点收缴的毒品,转开视线,看另外一个人押着犯人上装甲车。他注意到其中一个小伙,看起来像是个新手,脸色像死人一样白,被吓得发抖。方新武摇摇头,这种人他见多了,现在时代变了,有时候就算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年轻人也知道这是要枪毙的营生,明知是个死,还能这么干。


回昆明的时候,方新武开的车打头开路,别的车在后面跟着。他看了一下后视镜押着人的那辆车,思维变得出奇的发散,他可能是有点魔怔了,后面那车里头关着的人明知没好下场,还是会这么干,他方新武当初要是明知道和招惹高刚之后的日子会变得那样无趣、多疑,更让人膈应的是二人火气冲撞,时不时打得不可开交,他还会下这个决心搬过去同居吗?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但现在后悔到想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虽说他姑且被称为“年轻的一方”,可他年龄也不小了,三十大几岁,快四十的人了,最好还是安生点。他长呼一口气,得过且过呗。


这次行动历时拢共没有一星期,不算太长,可他这次回家难得见到高刚围着个印着斗牛犬大狗头的蓝底围裙,带着手套,在厨房忙碌着。


高副厅长在水槽边上处理一条花鲫鱼,鱼肚子剖开,内脏这些东西都扯出来,搞得水槽和他的身上不少血水,没死透的鱼还会小幅度摆动两下尾巴。方新武伸头凑过去还没等高刚开口问怎么早回来了,就摇摇头说:“真残忍,我快看不下去了。”


高刚一听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撕扯鱼鳔的时候都带了一股子狠劲儿,一把扔进旁边的垃圾袋,“少假慈悲,吃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残忍?”


方新武看那些血糊糊的器官和腥气的鱼鳞,有种预感,自己前段时间隔着屏幕充斥不满甚至哀怨的控诉起了作用。心情大好,有些兴奋地找不着北了,看高刚手里的花鲫鱼收拾好了,就拎起旁边的垃圾袋准备帮忙扔掉。


高刚的手套没摘,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鱼血,一把抓住了方新武的手腕子,另一位猝不及防,被这冰凉一刺激,撒了手,血水滩了一地。


“该干的时候你不干,这时候瞎勤快什么?”


“谁叫你非要弄回来自己杀?每回都搞得像凶杀现场!”


得了,这一回来就又不安生了。


不过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一切都还是美好的,用锅盛着的鱼汤放中间,左边一盘蕨根粉,右边一盘醋溜白菜,俩人面对面坐着。高刚做菜是把好手,一条鱼做到色彩艳丽、气味鲜美,很讨方新武的胃口欢喜,只是这个人太懒,像中间那一锅功夫鱼,要不是因为下馆子的时候,方新武赞不绝口,他断然不会有去学着做的冲动。


方新武迫不及待地下了筷子,放进嘴里之后,想着好像哪里不太对,想着该是因为太久没做过了,他哥下料的手有些失了轻重。可这是真的有点咸辣了,一咽下去方新武就不住嘴:


“哥,你这做的太咸啦!”


“你是倒卖私盐了吗?”


“而且好辣啊!我可是能在泰国吃辣的人,我都受不了。”


“哥,家里辣椒要是真的多,你可以去我队里倒卖,补贴家用啊!我这儿有个徒弟是贵州……”


高刚好不容易认认真真地做了道菜,原想着这算是小庆功宴,也应上方新武之前的抱怨,听这位没心没肺的这么嘲讽,怎么也容不下,一摔筷子,“爱吃不吃,不吃滚,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有毛病吧,你?”方新武刚回来也没休息,累得够呛还要听高刚发火,你官儿大你厉害,许你吆五喝六的,老子也不是没脾气,正面对杠:“吃了枪药了吧,要不要去撞墙撒撒火?天天的累得不行,回来还要受你嚷嚷。”话音一落,他也是一拍筷子,抬屁股站起来。


“不吃饭,你想干嘛去?”高刚一扭头,“嘿,别从冰箱里头拿啤酒!你是出了趟差,不跑肚了?”他走到阳台拿了几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青啤,罐子上都落上一层灰。


方新武看高刚这个样子,又瞅了眼一桌子菜,忽然特别窝心,几步过去一把夺过来那几罐子脏乎乎的啤酒,嘟囔一句:“你这说的好像阳台拿过来的不凉一样。”


他打开水管,一罐、一罐地冲洗,走出来看到高刚往口味过重的鱼汤里倒开水。


一想,这日子怎么逃,逃个屁。


End






结束的仓促 不过不结束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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